神僧传新白话版4

   日期:2017/6/30 17:15:00     下载DOC文档         微博、微信、支付宝分享

　　佛图澄(2)

　　建平四年四月，天静无风，而塔上一铃独自鸣响。佛图澄对众人说：“铃音提示说，国家有大丧事发生，不会超出今年啊。”当年七月石勒死了，太子石弘继位，没多久石虎废掉石弘，自立为皇帝，迁国都到邺城(河北河南一带)，称年号建武，全心全意奉事佛图澄超过了石勒。佛图澄当时住在邺城内中寺，派遣弟子法常北上到襄国，弟子法佐从襄国回来，两人相遇在梁基城下，一起休息，夜间两车相对，谈话谈到了大和尚。天亮各自离去，法佐回来刚拜见佛图澄，佛图澄先笑着说：“昨天夜里你与法常两车相交，共说你师父吧?古人说过：‘不知诚敬吗?幽静的地方而不改变。不知谨慎吗?独处的时候而不放松。’幽静和独处是诚敬和谨慎的根本，你不知道吗?”法佐愕然又很愧悔。于是国人每当聚在一起就会说：“莫起恶心，和尚知道你的事。”甚至佛图澄所在的地方，都不敢向那个方向吐口水或大小便。当时太子石邃有两个儿子在襄国，佛图澄对石邃说：“小施主应当是得病了，可以去接回来。”石邃立即派人前往探视，果然已经得病了，太医殷腾及外国道士，说自己能治好。佛图澄告诉弟子法牙说：“就是圣人再来，也治不好这种病，何况这等医生呢?”三天后果然死了。石邃荒YIN无道，将图谋造反作乱，对宫内小臣说：“和尚有神通，会揭发我的图谋。明天他来了，应当先除掉他。”佛图澄十五日将入朝见石虎，对弟子僧惠说：“昨夜天神告诉我：‘明天如果入朝，回来时不要探访别人。’我如果有所探访，你应当阻止我。”佛图澄平常入朝，必定会探望石邃。石邃知道佛图澄入朝，等候的很着急。佛图澄将上南台(太子住地)，僧惠牵动佛图澄的衣服提醒他，佛图澄说：“有事不能久留。”坐一会儿就起身，石邃强留不住，图谋没有实现。佛图澄回到寺庙叹道：“太子作乱，形势将成。”想对石虎说又难说，想忍又难忍，于是借其它事暗示石虎，但石虎总是不明白，不久事情发生了，才醒悟到佛图澄的话。后来郭黑略带兵征讨长安的北山羌族，落入羌人的包围中，这时佛图澄正在堂上坐，弟子法常在旁边侍奉，佛图澄面容惨然变色说：“郭公陷入敌人的包围了。”让众僧诵咒愿，佛图澄又亲自诵咒愿，不一会儿又说：“如果从东南方向出就活命了，其它方向就困住了。”又继续诵咒愿，过了一会儿说：“脱险了。”一个多月后郭黑略回来说，落入羌人包围中，向东南走，马乏走不动，正遇属下推送一匹马给他说：”您乘这匹马，我乘您的马，济不济事就任命了。”郭黑略得到属下的马才得以避免危难，推验日期正是佛图澄诵咒愿的时候。大司马燕公石斌，石虎让他镇守幽州(河北北京一带)，他和一群凶恶之徒就聚在一起肆意暴虐。佛图澄告戒石虎说：“天神昨夜说了，赶紧收马回来，到秋天就要瘫烂。”石虎不懂这话的意思，就命令各处收马回来。到秋天有人向石虎说石斌的坏话，石虎召石斌回来，鞭打三百，杀了他的生母齐氏。石虎认为对石斌的惩罚太轻，弯弓搭箭，亲手射杀五百人，佛图澄劝谏说：“人心不可放纵，人死不可再生，法礼上皇帝不应该亲自杀人，以免有伤皇恩啊，哪里有天子亲手惩罚的呢?”石虎这才停止杀人。后来晋军出兵，淮泗、陇北、瓦城都被攻击，三个地方告急，人心惶惶。石虎生气地说：“我信奉佛反而招来外寇，佛没有灵验啊。”佛图澄第二天早上入朝，石虎就拿晋军攻击这件事质问佛图澄，佛图澄因而责备石虎说：“大王在过去世曾经是一位大商主，曾经到罽宾寺供养法会僧人，大会中有六十罗汉，我也参加了这个法会。当时有得道的人对我说：‘这位大商主命终后应当变鸡，然后到晋地当王。’如今大王已经当王了，难道不是有福吗?国家发生战事，是经常有的，怎么可以埋怨诽谤三宝，夜里生出恶毒的念头呢?”石虎于是悔悟，下跪认错。石虎常问佛图澄：“佛法讲不杀生。我是天下之主，不用刑杀就不能肃清海内外的敌人。既然违戒杀生，再事奉佛还能获福吗?”佛图澄说：“帝王事奉佛，应当在身体的恭敬、心的随顺并且显扬三宝，不做暴虐的事，不杀害无辜。至于凶暴无赖无法教化的，有罪不得不杀，有恶不得不用刑罚，但要应当杀才可以杀，应当刑罚才可以刑罚啊。如果暴虐恣意杀害无罪，虽然再用多少资财事奉佛法，也无法解免祸殃。愿陛下您减少欲望，大兴仁慈广及一切生命，那么佛教永远昌隆，福祚才会更久远。”石虎虽然不能完全做到，但也做了不少有益的事。石虎的尚书张离张良等家里富有，因信佛各自建起大塔，佛图澄对他们说：“信佛在于清净无欲，慈悲为心，施主虽然仪式上敬奉大法，而贪吝没完没了，游猎没有节制，积聚财富没有够的时候，恐怕现世就要受罪报，哪里还有福报可希求呢?”张离等后来都被杀戮灭族了。当时又干旱很久了，从正月一直到六月，石虎派太子去临漳西滏口(属河北)祈雨，祈了很久还是不降。石虎要佛图澄亲自去，随即有白龙二头降在祭祀的地方，当天下起大雨，面积数千里，当年就大丰收了。边远的少数民族本来不懂佛法，听说佛图澄神验，都遥祝向佛图澄礼拜，不用多说而佛化了。佛图澄常派弟子到西域买香，弟子出行了，佛图澄告诉其它弟子，在掌中看见买香弟子在某处被抢劫快死了，因而烧香咒愿遥祝救护他。弟子回来后说：“某月某日某处被贼抢劫，就要被杀，忽然闻到香气，贼无故自惊说：‘救兵已到。’放弃抢劫就逃走了。”石虎总想讨伐燕国，佛图澄劝说：“燕国的运气没到终结时，很难攻克。”石虎屡次被打败，才相信佛图澄的告诫。当时魏县(属河北)有流民，不知是哪里人，总是披着麻布衣裳在魏县的街市中乞讨，人们都叫他“麻襦”。他言语奇怪，状如狂病，讨到米谷不吃到处撒，撒到大路上说，“喂天马。”赵兴郡的太守藉拔把他收容送交石虎。先是佛图澄对石虎说过：“国家东边二百里某月某日，会送来一个非常的人，不要杀他。”到那天果然送来，石虎与他交谈没有什么异常，只说“陛下会终老在一柱殿下”，石虎不懂这句话，命令送交佛图澄。麻襦对佛图澄说：“昔日在元和年间一见，忽然就到了今天……”(后面文字难懂略过)佛图澄与麻襦谈话一整天，没有人能理解。有偷听的人，只听到几句话，揣测好像是说数百年的事。石虎派遣驿马送麻襦回原来的县城，麻襦出了城外就要步行，对使者说：“我有朋友要去探访，还不能走太快，你可以先到合口桥等待我。”使者就按他的话先飞驰而去，还没有到合口，而麻襦已在桥上了，看他走路就像飞一样。佛图澄曾经与石虎在客堂谈事，佛图澄忽然大惊说：“幽州有火灾!”就取酒泼洒，许久才笑着说：“火已扑灭了。”石虎派人去验证幽州的火灾。那天大火从四边城门燃起，西南方向突然有黑云飞来降雨把火灭了，雨水中还带有酒气。到了石虎的建武十四年七月，石宣、石韬二人将要互相杀害，石宣当时到寺庙与佛图澄同坐塔下，塔上有一个铃单独鸣响。佛图澄对石宣说：“你懂铃音吗?铃声在说：‘胡子洛度。’”石宣变了脸色问：“是什么意思?”佛图澄掩饰说：“老胡修道，不能山居无言，厚重的毯子，华丽的服饰，难道不是洛度吗?”石韬后到寺庙，佛图澄看他良久，石韬有些害怕地问佛图澄看什么?佛图澄说：“奇怪您的血有臭味，所以看你了。”到八月佛图澄让弟子十人在别的房间斋戒，佛图澄暂时住到东阁。石虎与皇后杜氏去问讯，佛图澄说：“身边有贼，不超过十天。从佛塔的西边到寺庙大殿的东边，会有流血的事，小心不要向东去啊。”杜氏说：“和尚老糊涂了，哪里有贼?”佛图澄就改话说：“六情(喜怒哀乐爱恶)的感受都是贼。老了自然会糊涂，但年轻人不应该糊涂。”于是后来就讲寓言，不再明说了。过了两天石宣果然派人杀害石韬在佛寺中，本想趁石虎到佛寺中哀悼还要刺杀石虎。石虎因为有佛图澄事先劝告，所以避免了被杀。待到石宣的事败露被收监，佛图澄劝石虎说：“既然是陛下的儿子，为什么要治重罪呢?陛下如果忍怒多加仁慈，国运还可以延长六十多年。如果非要诛杀，石宣会变为彗星下来扫荡邺宫的啊。”石虎不听劝，用铁锁穿透石宣的下巴，牵到柴堆上火烧。收捕石宣属下三百多人，都车裂支解，然后投到漳河里。佛图澄于是命弟子们停止斋戒。十一月石虎在大武前殿大宴群臣，佛图澄吟唱道：“殿乎殿乎。棘子成林。将坏人衣。”石虎下令挖开殿石下面查看，有荆棘长出来了。佛图澄回到寺里看视佛像说：“怅恨不得庄严。”又自言自语说：“给三年行吗?”自答：“不行不行。”又说：“二年、一年、一百天、一个月呢?”自答：“不行。”就不再多说了。回到房间对弟子法祚说：“戊申年祸乱将开始，己酉年石氏会覆灭。我要在祸乱开始前先化去了。”就派人向石虎告别说：“事物必然变化，身命没有永久。我这个如阳焰虚幻的躯体，化期已到了。既然蒙受您的恩情殊重，所以特来告知。”石虎悲伤地说：“没有听说和尚有什么病，怎么忽然就要告终。”当即亲自出宫到寺庙慰问，佛图澄对石虎说：“出入生死轮回是天道常态啊，寿命长短有定数不能改变啊。道重在行事全面，德贵在没有懈怠。如果操守没有亏缺，虽然身体亡了精神还在，违反伦常而获延年，不是我所愿望的。如今意犹未尽的是，国家既然心存佛理，敬奉佛法毫无吝惜，兴建寺庙崇显壮丽，这样的德行是应该有福祉的。但是施政猛烈，用刑严酷泛滥，显处有违圣典，暗处有背法戒，不自我检讨革新，终究没有福祐。如果平心改过，恩惠百姓，那么国祚延长，僧俗都庆幸有望，就是生命短暂，也死而无憾了。”石虎悲痛大哭，知道佛图澄必定要逝世了，就为他营建陵墓。十二月八日佛图澄在邺宫寺圆寂，这年是晋穆帝永和四年，全国的人都悲哀哭倒。佛图澄的寿命有一百一十七岁了，安葬在临漳西边，就是石虎所建的墓了。不久梁犊作乱(士兵暴动)，第二年石虎死了，冉闵(十六国时魏国皇帝)纂位，杀灭石姓种族。冉闵的小名叫棘奴，佛图澄说过的“棘子成林”就是指他。佛图澄左胸旁边原来有一个洞，直径大小四五寸，通到腹内，有时肠子从里面露出来，有时用棉絮堵上，夜晚要读书就拔出棉絮放光，整个房间都照亮了。又在斋戒日到水边，从胸洞里掏出肠子清洗，然后再塞回去。佛图澄身长八尺，风姿很美，能妙解含义很深的佛经，也通达世间学问，讲解时只标明宗旨大义，使文字从头到尾都清楚明了，并且怀有慈悲苍生，拯救危苦的心。当二石凶悍虐害非人道，如果不是与佛图澄同时期，谁管得了他们呢?只是百姓们每天蒙恩受益而不知道罢了。佛调、须菩提等数十名僧人，从天竺、康居等国，不怕数万里路远，涉过西域流沙河，来亲自受佛图澄指教;樊沔(襄樊)的释道安，中山(属河北)的竺法雅，都跋山涉水来听佛图澄讲经说法。他们都能妙达精细的佛理，研测幽微意境超常。佛图澄自叙说：“出生地距离邺城九万多里，弃家入道一百零九年，从不沾酒，过午不食，决不犯戒，无欲无求。受业追随我的信徒常有数百，前后门徒约有一万。所到过的州郡兴建佛寺共八百九十三座，弘扬佛法的盛况没有比这更大的了。”最初石虎安葬佛图澄，把他生前的锡杖及饭钵放到棺木中。后来冉闵(十六国时魏国皇帝)纂位打开棺木，只有钵杖没有尸体。有人说：“佛图澄死的当月，有人见到佛图澄在西域流沙河一带。”石虎曾怀疑佛图澄没死，因而挖开墓葬查看，只见有一块石头，石虎说：“石头就是指我了。大师埋葬我而远去了啊。”没有多久石虎死了。后来慕容隽(十六国时前燕皇帝)建都在邺城，住在石虎住过的宫里，忽然梦见老虎咬他的手臂，他认为是石虎作崇，于是悬赏寻找石虎的尸体，结果在东明馆挖掘到了。尸体僵硬不坏，慕容隽踩着尸体骂道：“死胡人敢吓活天子。你建成的宫殿，被你儿子所占，何况其它东西呢?”又对尸体鞭挞毁辱，然后投入漳河，尸体却倚靠桥柱不动。前秦大将军王猛把尸体收葬了，就是麻襦所说的“一柱殿”啊。后来苻坚(十六国时前秦皇帝)征讨邺城，慕容隽的儿子慕容暐被苻坚的大将郭神虎活捉，其实是慕容隽先前梦虎的应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