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生活永远比山上丰富得多。淼镇虽然只是一个小镇子,但也有一波波的流行,有时候仿佛只是几天之间,镇上的女施主就通通换上了奇奇怪怪样式的同样衣服。
流行不仅仅在衣着上,也有其他方面的。
有天淼镇的政府板报上忽然多了一则消息,说的是一位从小居住在镇上的艾施主在国家级的陶艺大赛上拿下一个奖项。
戒嗔也不知道这个奖项有多么重要,但是在淼镇这个地方,却引发了轰动。那些天,镇民们所谈论的话题都和艾施主或陶艺有关,连当年住在艾施主家附近的几家人都觉得光荣起来,镇东的陈大叔见人就挽着袖子说,你看我手臂上的伤疤就是当年和小艾打架弄伤的。
还有一个传闻是说,艾施主的一件作品卖出了一个很大价钱,大家都说,不会吧,谁会花那么多钱买个破罐子回家呀?
说是这么说,等到镇上另一位懂些陶艺的于施主开起了陶艺培训班时,大家就一窝蜂地跑过去学了。
来寺里听故事的施主中也有很多位参加了这个培训班,其中有位很年轻的李施主对智缘师父说,等他学成后一定要为天明寺制作十八尊印佛像的陶罐。智缘师父笑着向他道谢,说一定静侯李施主的大作。
陶艺培训热情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冷却了,因为大部分参与培训的施主们发现原来陶艺并不那么简单,距离用陶艺赚钱更是远的很。去陶艺培训班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五六个施主,其中也包括向智缘师父许诺要为天明寺制作十八尊佛像陶罐的李施主。
陶艺培训班的那期培训没过久就结束,也没有继续办下一期,因为想继续学的人实在太少。结束培训的李施主一连在家里呆了很多天,然后抱着他制作出的十八尊佛像的陶罐上了山来。
那天在智缘师父讲故事前,李施主把他放在纸箱中的佛像陶罐一个个拿了出去,一字排开放在佛堂前,戒嗔也在旁边。说实话虽然戒嗔不懂陶艺,但也知道那些罐子制作得很粗糙,有的扁,有的方,罐子口也不是圆的,罐子上的佛像几乎更是认不出是哪位。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七嘴八舌地议论那些罐子,特别是那几位和李施主同期学习的施主,把罐子制作上出现的毛病一一指出来,说得相当的专业。
李施主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智缘师父,脸红得说不出话来,智缘师父把罐子小心地摆放回纸箱,让戒嗔拿回去后院。
记得出门的时候听见智缘师父在向李施主道谢,他说,其实做的好看不好看并不是那么重要,肯做的人永远比那些只说不做的人高一个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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